第8章
局长姓董，男人笑脸过来跟霍北笙寒暄，态度谦卑，一点没有局长的架子。
霍北笙说明来意，董局眉头皱成川字，那个警察过来在董局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，董局脸色也有些难看。
“有什么为难么？”
霍北笙站在一旁，大厅阴影处，声音低沉莫名让人觉得有种压迫感。
“这事儿……”
董局欲言又止，最后几人进去办公室。
办案的警察放出来监控，包括对方的口供，沈芜看了监控，把人认了出来。
那男孩在小区碰见过几次，长得挺俊秀的，好像今年初三，每次见到她都甜甜的叫姐姐。
住在她隔壁那栋楼，她的书房对着男孩的卧室。
沈芜怎么也没想到，看着乖巧懂事的男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，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。
“该了解的情况我都了解了，这男孩今年初三，因为学业压力所以最近状态很不好，听他家里人说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，要是对方态度不好呢他就闹割腕……”
警察也很为难，看着董局：“而且……男孩父亲，是区委书记。”
董局抿唇看了眼霍北笙，这样确实有些难办。
到他这个位置，自然是两边都不想得罪。
可霍北笙今天专门把人带了过来，那就是必须要讨个说法的。
董局把警察叫了出去，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，男人眼睛来回在沈芜跟霍北笙身上来回打量。
“霍先生，刚来不及问，这位是？”
霍北笙抬眸，男人眸底深黑，透着几分不悦的清晰，嗓音也比刚才冷冽几许。
“董局，我今天亲自来这里，就是希望这次的事情可以有一个合理且满意的结果。我明白你们平时办事的风格，但这次出事的是我的人，所以要怎么办，你自行掂量。”
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沈芜跟他的关系，但已经足够有分量了，霍北笙摆明了不会让他敷衍搪塞过去。
“霍先生，那这样，你给我一点时间处理，今天之内，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“不是给我，是给当事人。”
董局点了点头，笑着看向沈芜：“沈小姐，那麻烦你再等一下，结果我一定让你满意。”
沈芜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多说什么，眼神有些复杂。
董局亲自送两人出去警局。
上车后，沈芜侧眸看着霍北笙，缓缓开口：“霍叔，要不算了……”
启动车子的动作停下，霍北笙看着沈芜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他们不是说了，对方的身份……”
沈芜担心对方以后会找霍北笙麻烦，如果这样的话，那她宁愿这次吃哑巴亏。
“那你受的委屈呢，就这么算了？心里不难受？”
霍北笙看着小姑娘的眉眼，伸出手径直在对方脑门上弹了一下，沈芜抬手捂着眉心，有些吃疼。
霍北笙：“你刚才也听到了，对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，你这次要是忍下来，那对方下次再犯呢？你希望以后还会出现和你一样的受害者？”
沈芜摇头，她当然不希望。
霍北笙开车准备送沈芜先回去，路上手机响起来。
“帮我拿一下。”
沈芜闻声看去，手机在男人的右裤口袋里。
男人坐着，口袋崩得有些紧，沈芜手用力还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挤进去。
隐约感受到男人紧绷的大腿。
手指有种触电的感觉。
沈芜忙把手机抽出来，帮忙接听的时候差点摁错键。
小姑娘扶着手机到男人耳边，沈芜上半身也跟着靠过来，是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，有个线上会议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始了。
霍北笙：“改一下流程，让对方开始，所有的信息同步给我，我一会儿就到。”
“好的霍总。”
说完，前面路口直接掉头。
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，车速提起来一些，霍北笙目光看着前方，下颌线紧致分明，薄唇微掀：“先去公司。”
沈芜：“……”
hy单独一栋大楼，楼层高耸入云，金色的公司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沈芜之前只是路过，听说能进来hy上班的人都是业界精英，就连实习生都得来自全球排名前十的学校。
沈芜跟着霍北笙进去大楼，一楼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，大家都行色匆匆，但看到霍北笙的时候都会打招呼。
“霍总。”
“霍总好。”
有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但不过一秒。
跟着霍北笙进去专门电梯，数字不断跳跃，沈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。
“叮——”
电梯门打开，男人长腿迈开大步流星，沈芜小跑才能跟上。
偌大的平层，晃眼的灯光，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和接听电话的声音。
霍北笙路过一个座位，指骨轻扣：“把人带到办公室。”
立刻有个穿着衬衫短裙的漂亮女人起身，颔首：“好的霍总。”
霍北笙忙着去会议室，很快只剩下沈芜一个人在这边，旁边的工作人员有不下十个，只有两个男性，其余的清一色都是漂亮的女人。
个个应该都可以去参加审美大赛了。
沈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，跟这里格格不入。
“小姑娘，跟我这边来。”
漂亮女人出声，领着沈芜朝里边走，一边给她介绍：“这是我们秘书的办公区域，里面是霍总的办公室。”
推开门，沈芜感觉这办公室的面积差不多都有一百来平了，装潢依旧是极致的简约，竟一片绿色也无。
“请问怎么称呼？”
女人领着她在沙发坐下，浅笑问。
沈芜：“我姓沈。”
“沈小姐好，我叫安妮。你是要咖啡还是果汁？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，霍总这个会议应该一时半会开不完。”
沈芜：“谢谢安妮姐，我喝白水就好。”
安妮点头：“那我看着给你安排。”
安妮出去后，沈芜起身转了转，没去男人办公那边，她站在落地窗前，往下俯瞰。
几十层的楼高，她不恐高看着都觉得有些眩晕。
从这里，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南城。
视野还是很好的。
只不过，多少让人有种，高处不胜寒的感觉……
安妮很快就回来，给沈芜倒了杯白水，还有一些糕点。
甚至还带进来一个ipad和几本书。
“那沈小姐你好好休息，我先去忙。”
“多谢。”
沈芜喝了口水，看着面前的ipad和书，但安妮选的书是几本国外的名著，她都看过。
沈芜最后拿起ipad，在搜索书名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，最后在搜索框里输入了“法律”两个字。
点开一本书，沈芜很快就看了进去，本来应该生涩的文字，可读起来却似乎并没有那么晦涩难懂。
安妮中途进来了几次，给沈芜重新换水。
只见小姑娘捧着ipad，低头读书读得津津有味。
睫毛轻颤，耳边几根发丝轻轻垂下来，衬得侧脸越发的小巧柔和。
她把水杯放下，转身出去，轻轻地带上门。
会议室里，气氛多少有些僵滞。
霍北笙坐在主位，温和俊美的脸上却透着几分凛然，会议室里的人一声不吭，屏幕里几张异国面孔也是愁眉不展。
“霍，你这收购的条件太苛刻了，我们现在真的很是为难。”
霍北笙：“贵公司的情况我都了解，但我们所给的收购价格已经不低了，据我所知云上给出的价格甚至只有两百万。要知道智能医疗风险系数还是很大，但我也是看到了一点希望，所以权衡利弊给出的这样的价格。”
霍北笙指骨点了点会议桌上的文件，嗓音低沉：“这样，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。”
那边商量了一下，两边结束会议。
一次会议都是头脑风暴，霍北笙揉了揉太阳穴，起身回去办公室。
推门进去，就看见小姑娘坐在沙发里，阳光落在她身上，有点像是文艺片里的画面。
沈芜埋头在看ipad，就连他过去都没有发现。
手指轻轻捏着沈芜的马尾，沈芜被迫抬起头来，而后小姑娘眼睛一下亮了起来：“霍叔，你忙完了？”
霍北笙点了下头：“在看什么？”
“《社会契约论》。霍叔，我想好大学念什么专业了。”
今天之前，沈芜其实一直没有想好要学什么专业，但就在刚才，她决定好了。
霍北笙看她一眼：“什么？”
“霍叔，我要念法学，我想当律师。”
小时候，总是会被家里人问起以后想从事什么职业，老师，医生，航天员……沈芜什么都说过。
可直到今天，她才确定了自己的理想。
霍北笙：“理由。”
沈芜：“就比如今天的事情，如果不是霍叔你，到最后这事情应该也只能不了了之。所以我想当律师，如果遇到一些没有能力的人，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。”
霍北笙看着面前的小姑娘，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，眼神是坚定的。
可选择这条路，以后想必，也是不容易的。
“想好了？”
沈芜点头。
霍北笙默了默，这才点头说了声。
“想好了就去做。沈芜，不管你做什么，我都会支持你。”
“嗯！”
看着小姑娘踌躇满志的的模样，霍北笙扯唇笑了一下。
手指在沈芜眉间轻点，嗓音温柔：“行，收拾一下，带你吃饭。”
霍北笙起身去办公桌那边，沈芜看着男人的动作，抬手轻轻摸了摸眉心，那儿仿佛还残存着一点体温。
她眨了眨眼睛，觉得现在的心情就像是，夏天喝了一口葡萄味的气泡水，清凉香甜，从舌尖到四肢百骸，都被那股清甜沁满了。
很甜……
很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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