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湘萍被袁立一台小轿从侧门抬入袁府时,在坊间的传闻里刘湘萍连儿子都生了两个了。刘家大夫人不是刘湘萍生母,在事情传的更难听之前,拍板决定悄悄把人送过去,自此之后刘湘萍就是袁家人了,名声怎么样与他们刘府再不相干。刘湘萍自然是不乐意的,她始终想为自己挣一个名分,但天不遂人愿。

    刘湘萍进袁府之后,金晚琴在家里大闹一场,金远归只得上门去袁府退了亲。袁老爷袁夫人对此无奈,可那边刘湘萍已经进了府,金家小姐不乐意是人之常情。但终究是损失了金家这样财大气粗的亲家,袁家对刘湘萍是很不满意的,毕竟刘家不如金家显赫,刘湘萍要做袁家正室远远不够格。袁家只得另外为袁立物色起了正室人选,这都是后话。

    解决完刘湘萍的事后,金晚琴一身轻松,把艳儿提到了自己身边,主仆两个便开始折腾起林月柳和四少爷来,但此时的林月柳已经夺回了掌家权,正院里护得跟个铁桶一般。金晚琴只好把气撒到了季谨身上,季谨撑着金三小姐的病体同她周旋起来,但季谨只是防守提防她,从不把事情闹大,也从不主动对金晚琴不利。几次三番地,金晚琴也累了,坏事不干,反倒是经常跑来和季谨聊天,虽然聊天也都是互怼为主,但怎么看两人之间都平和了很多。这结果倒也符合季谨文明教化的任务,拨乱反正,从身边做起嘛……季谨毕竟是个男人,他始终不可能和一个女人过不去。

    此时,初冬已至,秋叶落尽,枯瘦的枝丫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屋外已是萧瑟凄凉的冬景,季谨的屋子里早早就生起了炭盆。这天,金晚琴又带着丫鬟艳儿来找季谨聊天。

    季谨靠坐在自己的床边,看着岫玉和金晚琴主仆坐在桌边绣手帕,季谨身子不好,绣不长时间就累得腰酸背痛,正躲清闲呢,林月柳身边的顾嬷嬷来了。

    顾嬷嬷老成持重,是林月柳的左右手,算半个管家的了,进屋子以后严肃地环视了一圈,把金晚琴和艳儿看得那叫一个不自在。金晚琴带着艳儿就告辞了,俩人刚出了门没走几步,金晚琴放慢脚步轻轻返回屋门边,一猫腰开始听起壁脚来。

    顾嬷嬷看着娇弱的季谨,叹气道:“三小姐近日同大小姐走得过分近了,夫人心里很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无碍的。”季谨答道,“对了,我做了一套小衣。”说着,季谨吩咐岫玉去把新作的棉袄棉裤拿出来,岫玉起身去衣柜,拿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棉布小衣小裤,一针一线都是季谨熬着身子的心血,他在金三小姐的身体里继承了原身的女红技能,自然要替金三小姐一尽绵薄之力。

    “我沉疴已久,病中也不能去探望母亲,不能去看一眼弟弟,就让这套小衣代我多看两眼吧。”季谨接过棉袄,递给顾嬷嬷。古人忌讳多,都道金三小姐年纪轻轻一身病气很不吉利,因此林月柳生产之后就没再见过季谨,生怕过了病气。

    顾嬷嬷哽咽了一下,但好在见多识广,很快平复了情绪,她接过棉袄道:“三小姐万不可这样说,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养好身子。前两日京城的东柳秦夫人来信了,说要接您去京城小住。”

    东柳是镇北将军的姓,东柳秦夫人,正是林月柳那位名妓好姐妹秦小蛮,两人都是孑然一身的人,一无助力二无娘家,革命友谊深厚。林月柳嫁给了没落贵族金远归还勉强能掌控局面,秦小蛮远嫁京城镇北将军做继室,一人独木难支,早就和林月柳说好了要把金晚婳嫁给镇北将军的长子东柳燕青。这次说是要把季谨接去小住,恐怕一去就回不来了。

    季谨回忆了一下金三小姐的记忆,想起这节,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反应,第一反应是不好吧?第二反应:我又不是真的金三小姐,开地图是个好事啊。想到这儿,季谨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顾嬷嬷看着金三小姐张着个能吞下鸡蛋的嘴点头,欣慰一笑:“三小姐可以收拾箱笼了,多带些常用的衣物药材,夫人也早就给您备好了嫁妆,啊不是,金银细软,让您带着一起进京。”

    季谨:“……”合着嫁妆都准备好了?用金家的财力支撑秦小蛮在京城的行动,等秦小蛮站稳脚跟再回头来扶一把金四少爷,真是一笔互惠互利的好买卖……

    顾嬷嬷说完了该说的,又拉着岫玉叮嘱了一番才离开。顾嬷嬷出门的时候,金晚琴和艳儿早已闻声离开。金晚琴并不羡慕季谨高嫁的命运,但她是个一心为了更高远的目标而奋斗的人。

    当晚,掌灯时分,金晚琴叩响了金远归的书房门,父女俩关上门聊了几个时辰,金晚琴嘴角噙着微笑离开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金远归的这个爵位,得益于他的祖父金逸,金逸曾官拜正一品宰相,是先帝的顾命大臣之一,后来当今皇帝收归权柄,金逸犯了个忌讳,被当今皇帝褫夺了侯位,降为伯,金逸带着妻小辞官远离纷争来到汴洲城养老,但金家本家实际上是京城人士,因此金远归在京城有许多亲戚。

    当林月柳知道金晚琴也要一同北上的时候,离他们出发只剩三天,金晚琴早将生母留给自己的嫁妆也准备好了,才亲自登门告知林月柳。

    林月柳拿着茶杯的手在颤抖:“你要和婳儿一起去京城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金晚琴淡定地吹着自己的茶,“父亲托我上京,替他拜会本家。”

    林月柳十分替自己的傻白甜女儿担心,她颤抖着手道:“可以,但……”

    金晚琴打断她道:“母亲,我不是来询问您的,我是来告知您的。此行山高水远路途遥遥,我同三妹妹正好有个照应。”

    林月柳重重将茶杯搁在桌子上,“既然如此,你还来同我说什么,自去便是。”话虽如此,但林月柳已经在心里盘算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母亲稍安勿躁。”金晚琴慢悠悠喝着茶道,“三妹妹身子骨弱,这一路上多吹两下风可能就要病倒了,母亲不觉得应该多派些人手照顾保护我们姊妹二人吗?”

    林月柳听明白了“你是来问我要人的。”

    金晚琴放下茶杯,起身给林月柳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:“我们姊妹二人远走他乡,身边多个人就是多一分助力,母亲觉得呢?”

    林月柳垂眸敛眼,藏起了自己眼中的算计:“知道了,这两日我会准备好人手的,但你要知道,他们都是我金府的下人,吃着我金家的饭,丫鬟婆子护院我都给你们备齐,但卖身契你就不要想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金晚琴已经达到目的,和气地道,“他们的家室也都在汴洲城,早晚都是要回来的。”金晚琴要的只是暂时能用的人手,她想去京城搅动风云,那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总要有人去执行,而卖身契远在江南金府的下人们正是最合适的,等她站稳脚跟自然要在京城重新培养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林月柳微微点了点头,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在临出发前的一天,林月柳终是不避讳地在自己的正院屋子里见了季谨,她看着金晚婳细瘦的身子,满眼的疼惜无法作假:“婳儿啊,此行去京城,万事一定要先为自己考虑,知道吗?答应娘。”林月柳心里是不舍的,但她还有一个儿子,她的野心只有儿子才可以替她满足。

    季谨坐在床边的小榻上,也在观察着林月柳,她侧躺着,眉目如画,身姿苗条翩跹,一双蓝黄色偏光的蝶翼轻轻盖在身上,如清潋月色落于柳梢,人如其名,举动间尽是自然流露出的万种风情,果然是江南名妓……季谨在金三小姐的身子里,林月柳固然是很美,但他自觉这个身份尴尬不好多欣赏,于是垂下头避开视线道:“知道了,母亲,我一定先为自己考虑。”

    “娘知道你心善。但切记,一定要以自己为先。切不可轻信他人,尤其是你大姐。”林月柳摸了摸季谨的脸颊叮嘱,从枕边拿起一个镂雕的檀木盒子,轻轻拉开盒盖,露出里面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契书,“这是此行众人的卖身契,有你的丫鬟婆子,也有金晚琴的,你都自己收好,还有一支我们老太爷组建的私卫队。”

    “你一定要自己收好,谁都不能给。知道吗?”

    季谨接过盒子,犹疑问道:“那位当宰相的金逸老太爷组建的?”

    林月柳对金家祖辈本就没什么恭敬之心,听季谨连名带姓的叫,也没有什么反应,点头答是。

    “那这些护卫都得多少岁了?”

    林月柳:……“想什么呢你,金家一直养着他们,在编的自然都是他们孙子辈的人了。人是不如老一辈的得用了,但依然是不小的助力。”

    季谨捏紧了盒子,知道这是作为母亲的爱护之心,“母亲,这些人你留着吧,你和四弟弟以后总是需要的。”

    林月柳看着自己生的这个傻姑娘,无奈:“这里是四分之一的人,你不用担心我。只有你一切都好,娘才能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,知道吗?”

    季谨收下盒子,垂眸点头,想到金三小姐实际已经不在了,心底再次长叹一口气,纵然林月柳所作所为欠妥,但她对金三小姐的母爱是真实的,扒开一切金钱利益看到最里面,依然是肉做的人心。可惜金三小姐再也无法体会。

    母女俩离别在即,林月柳依依不舍,想留她的婳儿陪她一起度过离别前的一夜,季谨深觉不妥,别说他不是金三,他双目所视皆不是秘密,季谨恭敬地告了退,没有去看林月柳眼里的落寞。

    季谨小院里最后一片树叶落下的那天,江南金府的两位小姐离开了汴洲城,一行二十多个箱笼,五六十个随从,金远归还良心发现地斥巨资找了镖局。众人一路沿着官道北上,天亮出发黄昏歇脚,两位小姐被保护得密不透风,虽然越往北天气越寒冷,但出行在外的季谨反倒是比天天关在屋里时好很多了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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